老師範文-雨季的故事 (王萬儀)

    雨季來時,石頭上面長了些綠絨似的苔類。雨季一過,苔已乾枯了,在一片未乾枯苔上正開著小藍花白花,有細腳蜘蛛在旁邊。河水從石罅間漱流,久別的小鳥重新在樹梢高歌,蝴蝶飛舞,陽光一點一點曬乾了雨季留下的暗痕,小花,也在那一年的雨季過後留在我們家了。

   小花是一隻黃白相間的短腿狗,有一雙好誠懇的核桃大眼,一個蘆葦般向上捲起的白色大尾巴,是隻很神氣的中型狗。

  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,小花會固定坐在我家門前,等著每日黃昏固定一起出去散步的爸媽,一同溜達。通常那時,都是夕陽西下的時候,天邊一片橘、紅、藍、紫布成的絢爛,爸媽繞著家裏附近的農田而行,不時探看別人家的菜園、花園、一路說著、聊著。小花,就這樣開始殷勤的跟著,時而在前,時而在後,白色大尾巴翹得高高的,小短腿邁著輕快的步伐,爸媽都笑了,牠是隻健康快活的狗兒。

   那年冬天,下了好久好久的雨,又溼又冷,每天都像跌進灰色的顏料裏,雨依舊綿綿、綿綿的下,牆角長出生細毛的綠霉,衣服也乾不了,這讓愛乾淨的媽媽好焦躁。可,就在這樣的日子裏,小花就坐在我家紅色大門前躲雨並等待了。牠超有耐心,在灰濛濛的日子裏不吵不鬧,冷雨打溼了牠全身的短毛,10C的低溫,牠會會微微發著抖。但只要一見爸媽出門,牠就好高興的搖著大尾巴,把紅門打得趴趴響。

   爸爸先受不了了!我們小孩子聽見爸向媽央求:「妳看,那麼冷,等天好了……」 一切要媽媽說了算,我們屏住呼吸,等待著……。

   有一天,媽媽拿回一個大紙箱,裏面好好的鋪上毛巾,墊得暖暖的。我們一家人站在冬雨的院子裏,看媽媽拿大浴巾擦著髒髒的小土狗,一邊咕噥著:「以後你們給我洗澡、餵飯!我是不管的!」,家裏的其他四人點頭如搗蒜,小花,也像原本就在我們家那樣的,成了我家的一份子。

   雨季過去,春天來了,大地暖洋洋的,我們開始加入爸媽黃昏散步的行列,跟小花賽跑,看著牠蘆葦般的大尾巴在春風裏搖動,還有整個春日蓄勢待發的力量和氣味,我好開心,那是我最幸福的一個雨季。

 

王萬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