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大學生試寫好文 - 90學測 快與慢 (鄭介瑤)

    從小我就是一個動作很慢很慢的人,像是寫考卷,老師:「問還沒寫完的請舉手」,我總會是其中一個,承受大家不耐煩的眼光壓力。放學回家也總是最後一個才把 書包整理完離開教室的人;體育課更不用說,每次測一百公尺,我的成績幾乎都墊底,說出我跑的秒數,大家都會瞪大了眼睛—23秒。這讓我很困擾,每一件事我都沒有偷懶,也沒有分心,可是不知道為什麼,就是跟不上別人的速度。

    我常常想著這件事,有的人說話好快、走路好快、做事也總是俐落迅速,但是我完全相反。我開始假設,是不是每個人都有一個內在節奏?那是和外在時間無關的,是一個自己習慣的做事節奏。我的節奏好慢好慢,慢到我跟不上整個世界,遠遠被拋在後方。

    後來我到加拿大住了一年,就像蒲島太郎進了海龍宮一樣,那邊的時間悠悠漫漫。婦人們躺在長椅上,在院子裡聊天曬太陽,一個下午就過了。人行道上沒有快步行 走的路人,就連遇上下雨天,沒有帶傘,他們還是能走得不疾不徐。排隊結帳時,沒有人跟在我身後亦步亦趨,後方的人總是等我把錢和收據都收回錢包離開後,才 慢慢走上前,把要結帳的東西放到櫃台上。有時,我因後方大排長龍,結帳時很緊張,手忙腳亂地付帳時,店員還會微笑的說:「Take your time!」

    這樣的生活原本以為我會如魚得水,但是在一次事件之後,我改觀了。那時候是全球的H1N1病毒流行恐慌潮,而妹妹連續好幾天都反覆發高燒,還出現咳嗽症 狀,精神一直無法振作。家人看這不是辦法,只好將她送醫。醫院好大,不知道該往哪裡去,我們找了一陣子,才找對地方,接著是一連串的檢查,每個檢查之間, 又是沒效率的等待。我看著妹妹難受得只能躺在椅子上,很擔心也很難過,巴不得自己能快轉時間。只要看到護士來,我都會衝上前詢問「這樣一直發燒可以嗎?」 「醫生什麼時候來?」「這是H1N1嗎?」「我們要等多久?」最後看到醫生,已經是五個多小時之後了,且確認妹妹只是一般的感冒。

    那次經驗讓我永身難忘,也不會再羨慕步調緩慢的國家。回到台灣後,我繼續過著試圖趕上所有事物的節奏的日子,我已明白了其中的苦與樂,我想我大概不可能改 變我自己的內在節奏,只好讓自己像一首搖滾曲中的低音base,低沉而緩慢地和著快節奏的主旋律,成為一首歌中重要卻讓人容易忽視的元素。 (50分 903字)

清華中文 鄭介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