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室佳作 - 91高中學測：老人手記 ( 王萬儀)

        今天是入冬以來，難得暖和的一天，我在公園坐了一個下午。公園是個奇怪的地方：童稚、青春、老朽並置。孩子們盪著鞦韆，笑聲像軟糖，把人的心都化開了; 年輕的外傭們，青春正好，一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；可輪椅上的老人，有的垂著頭，有的插著鼻骨管，驚人的頹敗，面對面坐著，也不能聊天說話了!我很恐懼，也很慶幸，我希望自已不要走到那個份兒
上。
        這星期，是我73歲生日。原本兒子一家要帶我和老伴上館子慶祝，但碰上孫子、孫女學校裏考試，聚餐取消，只有兒子一個人來，奉上紅包，隨意聊了幾句，便站起來走人。我不怪他，這世界速度太快、競爭太激烈、壓力太大，年輕人拖拉自己一家子都有問題，怎麼顧得上老傢伙呢? 就放他們去吧!

       所幸，我還有老妻相伴，生日那天，倆人漫歩到熟悉的麵館，點幾樣小菜，喝點小酒，也很溫馨痛快。吃喝著，一邊說起一向硬朗的老李說走就走，兩人忽然都有些唏噓，微醺的眼睛也都泛起水霧。

          妻說：「老頭! 生日快樂! 咱倆健健康康的，誰也不准先離開!」我看著老妻健康紅潤的臉，光澤的灰髮，想著這一世的相伴，驚濤駭浪也一起走過……笑著回答：「沒問題! 我這輩子可沒騙過你!」

王萬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