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我必須改變,我得調整我的節奏。經過很審慎的思考,我決定把睡眠時間往前調,調到晚上七點到十二點,先治療上了一天課的疲憊,然後用一個頭腦清醒的自己讀書。
就因為這樣的調整,我擁有了將近半年獨享靜夜的時光,從夏到冬。
讀書的夜市這樣的:鬧鐘一響,你從床上坐起,堅決地離開床舖,洗臉刷牙,澡雪精神。接著走進廚房,媽媽總隨季節為你備好各式點心、水果,靜靜躺在冰箱或餐桌上。你坐下來,小心翼翼地吃著,夜裡的家是很安靜的。但你因為夜讀,意外聽見。各式「家聲」-滴答滴答的時鐘、各式電器的啟動與休眠、家人翻身打呼磨牙…只有你醒著,只有你聽得見。這樣的夜很安全,你完全清醒了,手握一杯茶,坐在書桌前,你雙目炯炯,精神抖擻,照著自己設計的日程表,慢慢把這兩年半所學的一切放進腦裡。收音機是你的好朋友,那些廣播人在夜裡分享的信件和音樂,還有他們低沉美妙的聲音,都讓你在夜裡不覺孤單。當然,在這些你獨享的夜裡,也會發現幾個同好,在夜裡一燈熒熒,不知為了什麼深夜不眠的奮戰著。大約到了五點,夏天以透天光,而冬天世界還被黑暗覆蓋,你可以重回床鋪,小睡片刻,迎接新的一天。
就這樣,我獨享了半年的夜。它帶給我一種安靜而專注的力量,沒有電視,沒有上網聊天,和別人不同的節奏帶來一種決絕的斷裂,我在這樣的斷裂裏默默準備自己。而今天,便是我用所有獨享的夜展現成果的時候了,我-來-了。
王萬儀(清大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