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好玩的地方(鍾邵筠)


   今年冬天,我揹著背包搭上飛機來到京都。京都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,有著長久的歷史,還保留著許多珍貴的古蹟。

   一天早上我搭上緩慢的公車來到嵐山,嵐山的早晨空氣很清新,我沿著渡月橋走,聽見橋下的河水潺潺的流過。抬頭可以看見遠遠的山邊,飄著白色的雲朵,山的線條很平緩,遠看像一顆顆的饅頭參差交錯的躺在天空下。沿著河岸走,踩在細碎的石子上,每走一步腳下的碎石便互相摩擦,發出沙沙的聲響。河岸邊有許多黑又大的烏鴉,低低的飛在潔白的碎石上,發出粗啞的嘎嘎聲。烏鴉的眼睛看起來很神秘,像極了穿著黑斗篷的巫師。走到岸邊的石椅坐下,平緩的河面上,幾隻優雅的白鷺鷥在靜靜的覓食,冬天的陽光從山頭輕輕地灑落在廣闊的河面,閃耀著一層薄薄的金色光芒。

   走過渡月橋,來到天龍寺的曹源池。曹源池位在方丈寺的後方,從池子的側邊望去,一片鬱綠的樹林和藍天、白雲都倒映在平滑的鏡面上,我站在那好一陣子驚訝地說不出話。倒映的風景像是瞬間被定格般,池子平滑、嶄新的像一個鏡頭,靜靜的收納著池邊的景物。

   從曹源池的側邊順著階梯走,小徑的兩旁種滿了各式花草,木製的牌子上有著漢字的標示,花園裡似乎種植著四季的變換。儘管當時是冬天,只有幾株花瓣展開,我依舊可以想像,春天來臨時這個花園是多麼熱鬧。

   嵐山還有一處神秘的入口,那是「竹林小徑」。小徑旁一根根綠竹聚集在一塊,竹子直挺挺的從地面拔高,抬頭仰望可以看見竹葉篩下一整片綠光,風一吹過竹林,竹葉像是綠波般輕輕地擺動起來,在竹林間閉上眼睛,可以聽見竹枝彎腰時發出清脆的聲音。

   往前走去,穿越收割完的稻田,小徑旁有一間低矮的平房,平房裡外擺滿了古樸的陶器。有些陶器在燈光下,映出溫暖的橘紅色;有些陶器則像是裹上亮光漆一般,變成一個碧綠的湖……。我最喜歡的是擺放在店門前,幾隻捏成大、中、小型,像是獾一樣的陶器。那些動物林立在小屋前,就像是竹林裡神秘的居民,靜靜的等待我的來訪。

   穿過竹林,來到一條長街「鳥居本町」。長街的兩側是一間間兩層樓高的樓房,黑、白兩色外牆,有著深褐、黑色木條作成的窗戶,配上一扇厚重的木門,整條街看來寧靜又肅穆。還有著用層層茅草疊成三角屋頂的老房子,遠看一棟棟的茅屋站立山邊,就像一隻隻沉默的獸蜷伏在山谷。我不禁猜想屋內的風景,是點起一盞黃燈、升起靠牆的爐火,奔波一天的家人,聚在桌旁吃上一頓熱騰騰的晚餐。

  往前,到了長街中段,有一間鳥居本町的紀念館,館裡放著鳥居模型、早期居民的生活照,還有整條街的發展史。紀念館員是一位住在傳統建築裡的老婆婆,她說話的聲音緩慢又懇切,只可惜我不會日語,只能東張西望的四處瀏覽。

   經過這次旅行,我發現他們把一件小事做好的精神,讓我感到敬佩。無論是日常餐點、自己的穿著,或者屋前的庭園,許多不留心的角落,他們的用心和巧思,讓一切事物變得細緻又好看。同時,也激起我學習日語的衝動,因為我真想知道那些文字背後,留下什麼記憶。

 

 
 鍾邵筠(東海中文)